車隊過高速路收費站
橋頭觀潮
9月26日早上，2016“一帶一路·七彩云南”國際汽車拉力賽（下稱國際汽車拉力賽）在昆明國際會展中心發(fā)車。由此，45輛硬派越野車，參賽車手、商貿代表、媒體記者和組委會工作人員共140余人，開啟了一路向南的行程。
國際汽車拉力賽穿越老撾、泰國、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然后返回，全程近8000公里，行程約19天，預計于10月14日返回昆明。本次活動由省體育局、省東南亞南亞經(jīng)貿合作發(fā)展聯(lián)合會主辦，北京高德體育文化股份有限公司承辦。
這是一次體育比賽，更是一次友誼之旅、發(fā)現(xiàn)之旅——
一串葡萄串起“一帶一路”
9月26日，車隊行至寧洱附近，由于前面交通事故，不得不停下來等候交警疏通交通。等車的過程中，我認識了貨車司機陳琦野。
陳琦野是從東北來的司機，跑昆（明）曼（谷）公路有一年多時間。每次，他都從國內各省區(qū)拉貨到磨憨口岸再轉運到泰國和其他東南亞國家。此次，陳琦野從新疆拉來了20噸葡萄到磨憨口岸。他說，整個行程一趟需要3天，能掙2萬元。在磨憨貨場下貨后，這些葡萄將會通過泰國車輛運到泰國銷售。卸下葡萄后，陳琦野的車一般會拉香蕉到吉林。
從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沿線的新疆到建設面向南亞東南亞輻射中心的云南，再到海上絲綢之路沿線的泰國，同車的小伙伴說：這是一串葡萄串起了“一帶一路”。
事實上，串起“一帶一路”的不只是葡萄。最近10多年來，大湄公河航運開通、昆曼公路全線通車、空中航線不斷加密，中國與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互聯(lián)互通的基礎設施不斷改善。在云南，特別是省會城市昆明以及邊境城市，東南亞國家的朋友前來經(jīng)商、留學的越來越多，東南亞國家的商品在云南各地成為了尋常商品。而在東南亞國家，中國的出境游客也逐年增多。逢年過節(jié)，一些邊境口岸出境游的人更是成倍增長。
事實表明：我們和東南亞國家越走越近了！不管是官方的合作，還是民間的交流，都把瀾滄江—湄公河地區(qū)的發(fā)展帶向命運共同體的新方向。
明天，我們就要從磨憨口岸出境，走進老撾。這一路同車的朋友都希望借此行把友誼的種子播撒在沿途百姓的心里，并將遵守沿途國家法律法規(guī)，尊重他們的文化習俗，在一點一滴的小事上做文明禮貌的中國人。這一點，我要點贊一下我們的“夫妻車手”江文和金紅。今早一上車，江文和金紅就在車上擺好了兩個裝垃圾的小盆。江文說：“這趟我們出去連一根頭發(fā)都不往外扔。”話雖夸張，但確實讓我們看到了很多出國的國人都在努力做最文明游客。
公路提速了，鐵路還會遠嗎？
9月27日上午7時，景洪的天才蒙蒙亮，酒店前的街上零星閃過晨跑的人。雖然一切都在顯示這座邊境城市剛剛醒來時的景象，但國際汽車拉力賽的車隊已經(jīng)出發(fā)了。今天我們行程的終點是老撾會曬。
一路向南，我們的車隊穿梭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中。薄霧中，遠山如黛，山風拂面。同車的小伙伴們說，生活在西雙版納的幸福指數(shù)一定很高，至少從空氣質量上來說是非常適合人居住的。難怪一到冬天，西雙版納就擠滿了來自全國各地避寒的人群。
從景洪到磨憨是二級路，是?。ㄛ吗B(yǎng)）磨（憨）公路的一段。一路上我們遇到最多的是掛著中國各省牌照的大貨車和小轎車，偶爾也能見到老撾的車輛。聽磨憨口岸的工作人員說，邊民互市可以到景洪，所以在景洪的市區(qū)也能見到掛著老撾牌照的車輛。
相比大貨車和小轎車，我們見到的客運長途大巴很少。在距離磨憨口岸不遠的加油站，我們見到了一輛從勐臘到老撾萬象的大巴。司機告訴我們從勐臘到萬象要耗時4天，主要是老撾境內的公路難走。我想這也許就是我們在路上很少能見到國際客運大巴的一個原因吧。
景洪到磨憨沿途，小磨公路改擴建工程正在火熱施工中，隨處可見的是施工車輛、高架橋、吊裝車……據(jù)說小磨公路完成改擴建工程后，從小勐養(yǎng)到磨憨的行車時間將從現(xiàn)在的3小時縮短到1.5小時，從景洪到磨憨也將隨之提速。
沿途施工的不只有公路，還有中老鐵路。隨著中老國際鐵路的開工建設，喜訊和捷報不斷從施工現(xiàn)場傳來。首先是今年6月，中老鐵路上中國與老撾的友誼隧道開工建設。然后是9月12日，中老國際鐵路昆明至玉溪段全線鋪通。相信中老鐵路建成通車后，景洪到磨憨會更快，人流、物流量也會更大。
老撾金三角“長”什么樣？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金三角是毒品泛濫、貧窮落后的地方?，F(xiàn)實中，金三角是什么樣子呢？普通人是否能夠進入這個地方？
9月27日晚上，國際汽車拉力賽的車隊進入位于老撾博喬省的金三角經(jīng)濟特區(qū)，受到了特區(qū)政府和人民的熱烈歡迎。
進入老撾金三角地區(qū)，一切都很普通尋常。一路上經(jīng)過的村莊明顯比磨丁至會曬要發(fā)達，一是公路彎道少了，二是房子修得漂亮，偶爾還能見到有些人家院里停著小轎車。
到達目的地后，我們入住金木棉花園酒店。在歡迎晚宴上，我們明顯感覺到了老撾金三角地區(qū)的國際化。主持人是中老搭配，每次播報節(jié)目，除了中文，還能聽到老撾語。在表演的節(jié)目中也是各國節(jié)目穿插混雜，有中文歌曲、老撾傳統(tǒng)舞蹈、緬甸人的街舞和搖滾樂。據(jù)來自中國山西的主持人馬曉峰介紹，金三角經(jīng)濟特區(qū)已經(jīng)沒有毒品了，主要是發(fā)展旅游業(yè)作為替代經(jīng)濟。各國做生意和旅游的人在特區(qū)隨處可見，有中國人、韓國人、泰國人、緬甸人、俄羅斯人等。
馬曉峰是金木棉集團的員工。金木棉集團就是投資和開發(fā)老撾金三角經(jīng)濟特區(qū)的公司。近年來，老撾和泰國、緬甸相繼放棄種植罌粟，尋求新的發(fā)展模式。老撾政府則借鑒中國改革開放模式，嘗試在金三角建立特區(qū)發(fā)展本國經(jīng)濟。
6年前，馬曉峰因為在國內做投資失敗，人生一度陷入了低迷，后經(jīng)人介紹來到了金三角。據(jù)他介紹，金木棉集團每月都會舉行一次員工傾訴會。由于歌唱得好、喜歡表現(xiàn)自己，馬曉峰的才能很快在傾訴會上被公司發(fā)現(xiàn)。之后，馬曉峰也從一般員工轉做導游和主持人。如今他越來越紅，月入過萬。
9月28日清晨，為了驗證傳說中的金三角在菜市場可以買到罌粟殼的事情，我們特意去了一次酒店旁的菜市場一探究竟。清晨的金三角天空一片朦朧，涼意沁人。一路上，三三兩兩騎著自行車的人悠閑地飄過。詢問了幾位，他們有的是緬甸人、有的是老撾人、有的是中國人。緬甸男性一般穿著他們的傳統(tǒng)筒裙——隆基，女性一般會在臉上涂上一種天然的防曬美容護膚霜，不添加任何化學原料那種喲。就制作方法來說，這種護膚霜也許是世界上最容易制作的了吧，新鮮、天然的木頭在磨石上加水磨成糊糊涂在臉上即可。
在菜市場，我們沒有見到任何買賣罌粟的人，但卻見到了很多貼在墻上的標語。據(jù)在這里做生意的中國人介紹，罌粟在金三角經(jīng)濟特區(qū)是違禁品，買賣罌粟被抓到是要被判刑的，還要罰款20萬元人民幣。
菜市場不大，卻有來自老撾、泰國、中國、緬甸買菜和賣菜的人，蔬菜、水果、百貨隨處可見。劉萬成是來自中國湖北的商人，在菜市場開了家百貨商店，他的商品主要從昆明螺螄灣進口。“打個電話就可以通過國際物流送貨過來，3天就到。”劉萬成告訴記者，他來金三角已經(jīng)有8年時間，如今他們全家都搬到了金三角，女兒是醫(yī)生、兒子是會計、妻子做管理，一家4口其樂融融。由于生意好，劉萬成還雇傭了一位緬甸人做工，他說這里的人很好，非常樸實和勤勞。
臨行前，我們在菜市場品嘗了一頓金三角的早餐。老板娘是緬甸人，她的攤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食物，有油條、油餅、炒面，還有一種如同中國年糕的食物。我要了一個油餅，老板娘用刀切成小片，在上面澆上煉乳，吃起來油而不膩，甜美可口。付錢的時候，因為沒有老幣，只能抱歉地給了人民幣，沒想到老板娘欣然收下并用泰銖給我們找了零錢。后來打聽到，在老撾金三角經(jīng)濟特區(qū)，人民幣是通用的，泰銖是最受歡迎的，老幣并不值錢，當然美元還是受歡迎的，但需要備好零錢，要不然找回來的有可能是泰銖、人民幣或老幣。
令人眼花繚亂的泰國合艾
10月1日，在經(jīng)過10多個小時的拉力后，車隊完成了近800公里的行程，從泰國華欣到達泰馬邊境的泰國城市合艾。
抵達合艾已是晚上8時多。夜幕下，沿途的建筑略顯老舊，其實，這是熱帶海邊城市特有的顏色。在這些地區(qū)，由于雨水充沛，新建筑經(jīng)過幾年或幾十年風雨沖刷，原來的顏色會漸漸退去，看起來有一種灰蒙蒙的感覺。其實，這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地方。
大街上，人流車流不息，小轎車、摩托車、嘟嘟車隨處可見。夜晚，霓虹閃爍，商店、餐館、按摩店燈光耀眼，擠滿了各種樂享生活的人們。在市中心，街道兩旁、商店門口，更是聚滿了各種小吃攤、衣服攤、工藝品攤，各式各樣，琳瑯滿目。在這樣的地方，人多嘈雜，過往的車輛也只能單向行駛，還要隨時留心橫穿馬路的行人。
據(jù)說，合艾是個不夜城，娛樂生活多姿多彩。在很多按摩店和餐館的門口，都有中文標牌。合艾還是手工藝品等廉價物品的購物天堂。市中心，各種手工藝品擺滿了街頭巷尾。
作為泰南14府的交通樞紐和經(jīng)濟中心，合艾有公路和鐵路通到泰國首都曼谷和西南各城鎮(zhèn)。據(jù)說，合艾的發(fā)展現(xiàn)狀和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的深圳有點相似，主要是依托其區(qū)位優(yōu)勢實現(xiàn)開放發(fā)展。合艾主要面向馬來西亞開放，以優(yōu)惠的政策發(fā)展旅游服務業(yè)，吸引馬來西亞人前來度假消費。在市中心，隨處可見從馬來西亞來的人：有馬來族、華裔和印度裔。
在我們入住的酒店，我們見到了從吉隆坡來的華裔游客陳德益。他說：每年他們全家都要到合艾度假兩三次，合艾已經(jīng)是馬來西亞人的主要度假勝地了。
當然，時至今日，合艾的名聲已經(jīng)遠播全世界，成為各國游客前往的旅游城市。它是世界的合艾！
大馬社會是“熔爐”還是“色拉碗”？
雨后，馬來西亞檳城這座印度洋邊的城市薄霧蒙蒙。海灘上，海浪一波連著一波翻滾，狠狠地拍打在白色的沙灘上。海風吹來，熱度漸減、涼意拂人、倍感舒暢。
檳城是國際汽車拉力賽在馬來西亞的最后一站。10月6日，車隊（部分團員乘坐大巴去了新加坡）從檳城出發(fā)奔赴泰國南部城市春蓬，繼續(xù)回家的旅程。
連上檳城，車隊已在大馬停留了3天時間。雖說未能仔細深入地了解馬來西亞，但也有了些許粗淺的認識。
也許是只到過首都吉隆坡和旅游城市檳城的緣故，大馬給我的印象首先是國際化。在吉隆坡和檳城，無論是在市中心、商場、餐館、酒店和其他場所，都可以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大街上，各種膚色的人來來往往。
在北京城建建設的吉隆坡工地上，我們見到了從緬甸、越南、孟加拉國來的工人。北京城建承建的是馬來西亞著名品牌柏威年的工程。項目鋼結構負責人常波是唐山人，來馬來西亞一年多。常波告訴我們，馬來西亞本地工人由于素質較高，一般都做管理人員，許多底層的工作主要是外來務工人員承擔，所以在工地上也能見到很多其他國家的工人。當然，中國工人由于素質相對較高、技術好、效率高，一般也是管理人員和領班。
其實，不僅游客、外來務工人員具有多元化的特點，馬來西亞本身也是一個多民族、多元文化的國家，當?shù)赜腥笞逡幔厚R來人、華裔和印度裔。馬來人人口最多，占總人口的68%左右, 主要信仰伊斯蘭教，膚色有淺有深；華人占總人口的25%左右，主要信仰佛教、道教或遵循儒家傳統(tǒng)；其余為印度裔等。在馬來西亞三大族裔中，馬來人是土著人，華人和印度人是后來遷徙到馬來半島的。據(jù)說印度人公元初年就來到馬來半島傳教，但真正大規(guī)模到馬來半島是在英國殖民時期。在吉隆坡的印度裔集居區(qū)，印度風情的音樂隨處可聞，印度手工藝品店、餐館、傳統(tǒng)服飾店隨處可見，再看看來回穿梭的印度裔人群，仿佛走進了印度某個城市的街道。“馬來西亞三大族裔融合很好！大家彼此和諧相處。”檳城華裔餐館金喜來的老板娘李瑪麗告訴記者，她的餐館里工人有印度裔和華裔，彼此相處都很好。
雖然三大族裔相處融洽，但他們各自依然堅守著自己的傳統(tǒng)文化。比如馬來人由于大部分信仰伊斯蘭教，所以，在大街上女性一般裹著頭巾，在游泳池里游泳一般穿著傳統(tǒng)的服飾；印度裔很多人還有在眉心點紅點的習俗，印度的咖喱飯在當?shù)匾埠艹雒蝗A裔則依然使用筷子吃飯，傳承了先輩們的烹飪方法。
據(jù)當?shù)厝A人介紹，在馬來西亞有4種學校：馬來語學校、華文學校、泰米爾語學校、英文學校。近年來，隨著中國經(jīng)濟不斷創(chuàng)造奇跡，不光是華裔，其他族裔也鼓勵自己的孩子學習中文。“學好中文，以后發(fā)展路子更寬。”華裔女性李瑞珍告訴我們，一般華裔都會要求自己的孩子學習中文。
記得上大學時有一門課叫《美國社會與文化概況》，老師曾讓討論過美國社會是“熔爐”，還是“色拉碗”？所謂“熔爐”，簡單地說就是一個社會所有的文化融為了一體；而“色拉碗”就是一個社會里各種文化雖然是在一個碗里，但依然保持各自的風味。大馬社會是“熔爐”還是“色拉碗”？對我而言，值得繼續(xù)深入研究。
云報全媒體記者 祖紅兵 文/圖
